泰雅族語「巴奈」是米,「巴杜斯」是箭,形容這米粒的稻殼拖著一條長毛狀的硬尾如箭
從前當一顆工業大機器裡運轉的螺絲,如今自己完整負責生產到銷售給客人,以農為業的工作其實更看重個人的商業信用。 組織化的公司由不同的部門處理不同階段的產品,即便最後收到客戶抱怨,都還會有第一線的客服或是行銷部、品保課幫忙擋,開檢討會議時,公司內部一起承擔處理。來到自家耕作生產的農產品,全程都是自己照顧的,即便是後來採收的時候,包裝的過程,親手販售給消費者,這樣的農耕生活赤裸地與外界面對面,一但在過程中有任何的欺騙,其實是很容易被拆穿的,只是人與人接觸的瞬間,我們都會善意的真誠以待,不起疑心地選擇相信對方。良食的承諾,如此貼近人心卻又脆弱,真實性被阻隔在一層又一層的通路交易之外,與其跟市區裡的商家老闆熟絡,不如結交一位來自產地的朋友。 大家同在一片生產區耕作,除非田地隔著圍籬牆壁看不見,風也吹不進,聞不到聽不到,甚至看不到排水,才有可能不清楚鄰田在做什麼,這樣的環境也產生了一種粗略的公共約束力,田裡的舉動即便是開車經過的路人都看得一清二楚,給每位農夫建構出一份「不會做見不得人的事」的公眾心態。 如今佃農已經少見,農夫彼此親切地打招呼,喊「頭家」不只是尊稱對方,更是恰如其分的身分認同,除了少數的代耕系統與大型農企業,農夫大多就是自家產品的負責人,不論營業額多寡、做不做品牌,不論一年賣一分還是十甲面積的稻米,只要是親自面對購買者,農夫本人就代表了農產品的品質。如果沒有自覺負責表裡一致的誠信,不論是同儕社群給的無形壓力,還是被主動告發其欺騙行為,不出三五年就無法生活在小村子裡,只好被迫離開或是無聲息地走。 乍聽之下,以農為業的工作遭受到太多外界的眼光了,大多數人移居鄉村是單純的想做自己,而事實上農耕生活只有簡單的準則,即便不喜歡社交、說話 IQ 差朋友少,只要保有為人道德與良知,言行如一,踩在土裡的雙腳會越發穩健有力。土地會扶正歪斜的幼苗長出碩果,也會接住每個曾在都市失根的靈魂。